青云没有飘

【雷安】月亮融化在午夜

雷安日紧急码字

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那就随便写一下现pa普通人社畜(

社畜雷x三流作家兼职钢琴老师安,关于身份设定部分提及不多,两人学生时期为同学前提,没有富二代设定没有校园恋爱


就只是,很普通的,重新遇到对方而已


我终于写完了——现在是完整版

 

 

 

 


 

雷狮走进公司的时候第无数次产生逃离这里的想法。

 

外面的阳光正毒辣,水泥路面吸收热量再反射进空气中,让他觉得自己的脚被塞进烤箱里炙烤,烫得发疼。现在他的橡胶鞋底像要融化黏进地缝,拖住他的脚步,拼命挽留不让他离开。

 

他觉得自己意志力坚强,若不是惦记着过几天月底的工资他早就瘫在原地了——好不容易在房东紧催慢催下交完上上次欠的房租,他现在一块钢镚得掰几瓣花,吃饭都成问题更别提坐个公交。

 

然而租的小公寓不只是离公司有点远,对两年来没什么时间运动的他来说这路程实在有点折磨。头顶的黑发被汗水浸透又被光热烫焦,小腿肚已经开始酸胀,估计明天会扯得整条腿像被针扎。

 

 

拖着黏糊沉重的腿钻进开足冷气的建筑里头时他本应该松一口气,充斥在鼻腔的空气中油墨味和整日开空调特有的气味却在提醒他:一天的折磨才刚刚开始。雷狮开始把员工卡摁上打卡机,思索着打完卡就瘫倒在大门口会不会被打120。

 

 

他低下头来喘口气,打卡机没有像往常一样闪一闪蓝光,发出让人松一口气的欢快滴滴声。不可能啊,他进来的时候特意看了楼下大堂的钟表时间,应该是刚好的。雷狮皱起眉,不信邪地抬手再刷一次,打卡机短促地叫了一声,终于不负众望地亮起红灯。

 

雷狮瞪着那象征着他迟到了的小光点,表情狰狞得仿佛要把它吃下去,足以把路过的人吓一跳。他强忍着要把肺挤爆的窒息感从兜里掏出被他遗忘许久的手机,这块金属被他身上的热量和外面的阳光煮得烫手,蒙了层水汽。钢化膜裂了两条缝的屏幕勉强被唤醒,艰难地亮起来显示现在的时间:8:31。

 

它和上面百分之十的红色电池电量交相映衬。雷狮不可避免地想起昨晚熄灯倒进床铺前自己顺手扔在床头缠作一团的充电线。

 

......

 

 

他回想大堂显示的时间,扣除坐电梯过走廊的两分钟,分明比手机显示得要慢五分钟。看来是大堂的钟出了什么故障慢了。

 

雷狮泄气地长叹一声,仿佛看见全勤奖长出小翅膀喊着我自由了欢脱地蹦上天空离他而去。他的恼怒像奋力一拳打进浆糊,在粘稠的液体中张不开手指,找不到着力点,反而要被其吞噬进去,蒙住他的眼睛,灌入他的咽喉,堵住他的耳道。

 

这些怒气已经积攒了不止一天,它们躲藏在黑暗中,准备随时获得他身体的掌控权;在雷狮莫名其妙背上客户文件打印错误的锅被臭骂一顿时,在他微信被盗钱交不上房租时,在他的浴室热水器和排水系统一起坏掉时。

 

然而他没有任何人可以责怪——尽管这不是他的错也只能归于自己找的不痛快,没有任何发泄口——他不愿让自小便讨厌他的兄姐或是昔日同伴知道他如今过得不怎么样,也不想听父亲硬邦邦的问询。他盯着墙上因所用油漆质量不好加上长时间未修整生长出的小缝,很想用手肘狠狠砸过去,最好能砸穿空心的墙壁,打碎那扇讨厌的玻璃,然后甩甩手上的混杂着血液石灰粉潇洒离开。

 

他当然不能,他要是敢这么做,马上就会被拐角处监控拍下来拉去派出所以破坏公物为由拘留,出来之后只能搬砖,说不定工地都不要他。

 

雷狮习惯性地用力咬住嘴角,让弥漫在嘴里的铁锈味和伤口的刺痛来提醒自己不是受法律保护的未成年,而是冲动做事后随时会被开了没饭吃的成年人。他齿间依然磨着那口咽不下去的热气,但肩膀慢慢停止了起伏,良久板着脸推开那一层薄玻璃,似乎自己一个没绷住就会把它捏碎。

 

 

他把自己扔进座位,椅子不堪重负的金属腿嘎吱响了两声,险险支撑起他的重量稳住。隔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事被这阵动静惊动,探过头来嬉皮笑脸地问:“稀奇呀小雷,你今天怎么迟到了?平时不是可轻快吗,被哪个富婆包养了?”

 

雷狮瞥见那张五官挤作一团,写满见不得别人生活比自己好的难看面庞,打心里感到恶心。他一向最讨厌和明明关系不好还爱和自己装亲密的人,转回去敲下电脑开机键,屏幕的开机蓝光打在他明显昭示心情不佳的眉眼间:“不关你事,少说几句你也不会死。”

 

“哎呀,忽然这么凶干什么?又不是我惹的你。”同事试图哥俩好似的拍拍他的肩膀,被雷狮躲闪开,表情终于开始有些僵硬,“小雷,在社会上这种性格可是混不下去的哦。”

 

雷狮不想理他,兀自打开文档干自己的活,视同事聒噪的指指点点于无物,周身散发的低气压总算让同事觉得自讨没趣缩回那让人看着不顺眼的脑袋。眼睛盯着一行行白底黑字,手上动作不停,看上去好似写得十分认真。实际上像他这样参加工作不过一两年多的小年轻分配到的工作基本不会是什么重要高薪的职位,干脆就神游天外,回顾旧事。二十几岁就开始怀念青春,雷狮你没救了,他在心里自嘲。

 

 

高中和初中的记忆都很清晰,好像他前天刚上初中,在24小时内度过了三年时光,并在昨天走过了高中和大学。随着年龄增长,总会觉得时间过得越来越快,不是吗?他百般聊赖地转了圈搁在一边的黑笔,记忆里一个温和的声音问他:“雷狮,你以后想做什么工作?”

 

“我?”少年雷狮刚上完体育课,把潮湿的刘海往头顶一撩,往后靠在椅背上让中心落在两条椅子后腿上跷得老高,自以为很帅。这样的动作在别的高中生身上显得幼稚,但雷狮确实生得好看,还没完全长开的小脸显得很漂亮秀气,能让他做的无厘头动作加些分。“我才不会参加那些无聊的工作给别人干活,命都被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有什么好的?”

 

“我要做就做自己喜欢的,我想干什么干什么,别人管不了的那种。喂,安迷修,你觉得怎么样?”

 

那人在雷狮不解的目光中轻笑出声,“还真是你会做的选择……不过听上去还不错。”

 

 

掉下的水笔自由落体下坠,啪的一截脆响惊醒雷狮,他决定站起身去茶水间冲一杯黑咖啡。热水落入棕褐色粉末,交融成颜色更深的温热液体,小铁勺把饮料拌匀,鱼眼样的小泡在漩涡中聚拢又散开。雷狮其实不喜欢咖啡,他嫌弃那一口下去苦涩到舌根的味道,他只是喜欢咖啡随着热气一块蒸腾的浓郁香气。他没想到学生时代靠这东西提神,工作后依然没逃过。

 

门外有人叫他去复印室拿文件,他应了一声,嗅着熟悉的气味略微有些出神,记忆中的绿眼睛有点模糊了,他很快把这些抛之脑后。

 

 

 

 

 

 

就这么度过同一模板刻出的几天,这次下班时依然是晚高峰末期,人流量却丝毫不减。雷狮反正没车没钱,也不急着回家。干脆慢悠悠晃着到处乱逛放空自己,看着被堵得暴躁的人们一下接一下按喇叭,打车灯,甚至有点庆幸。这座城市的都市化水平已经相当高,城管管得严实,但不代表没有小摊偷偷做生意,卖葱油饼蒸饺熟食的摊子悄悄在角落支起一路。只是时候已晚,大多数摊子过了点开始准备走人。

 

他终于感到饥饿时已经逛出去了老远的距离,现在离他最近的学校小街边有个卖煎饼果子的阿伯同样不紧不慢地收拾东西准备收摊。若有似无的食物油香气还飘在空气中,雷狮权衡一会,把已经没电的手机塞回口袋摸出兜里仅剩的五块钱,试探着走上前问:“大叔,您现在还做吗……”

 

侧面忽然窜出另一个人影挤过来凑到他身边,将钞票递到老伯面前,近到雷狮能感觉到隔着两层轻薄布料贴在自己身上的体温。“阿伯,请问能买个煎饼果子吗?”几乎踩着雷狮后半截话脱口而出的询问重合在一起,话音未落都没忍住诧异地扭头看了看对方,连阿伯都疑惑地抬起头。

 

雷狮看着那颗熟悉的毛茸茸棕色脑袋,褪去青涩后成熟的面部轮廓,路灯下近乎茶晶色的虹膜,一时张口结舌。多年再见熟人的惊讶迅速冲淡了胃里的饥饿感,觉得自己的口舌干巴得不像是自己的。

 

 

“安迷修?”

 

 

他看上去没变不少,长得高了些,那种当时看来有些少年老成的气质放到现在却恰好构成沉淀下来的底蕴,安迷修的五官其实很棱角分明,大概是性格影响却多添了些温厚的气质,挺讨老一辈人喜欢的相貌——如果他把头发理一理的话。安迷修头发太长了,在背后扎了个小辫。

 

 

“……是你啊,雷狮。” 安迷修在微笑,但笑得不大自然。也许这不是一个和老同学重逢的好时机,当然。青少年们都幻想过和同学再见的时候会让对方看见自己风光的模样,却依然可以和当年一样边吐槽调侃对方,聊得和当初一样热络。这显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尤其是多年没有联系,关系淡化后的情况下。至少雷狮想不到该怎么接这句话,而看来安迷修同样不知道怎么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你们到底还要不要?不要我就回去了啊。”阿伯带着方言口音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大眼瞪小眼的对峙,两人如梦初醒,忙不迭地点头后递钱的手撞在一块,各自又对视一眼,顶着阿伯奇怪的眼神维持面上的平静放下纸币。

 

 

经过一段格外漫长的等待,接过热乎乎食物的安迷修看起来表情软化了些,他举举手上的纸包,提议道:“找个地方边吃边聊?”

 

雷狮点头,跟着他在街边安置的长椅上坐下开始啃自己有点寒酸的晚饭。两人自觉地相隔了有一米多,比学校防早恋要求男女分座的距离还远。这里离大路有一定距离,偶尔又几个行人匆匆而过,一时除了对方和自己的咀嚼声外听不到别的声音。

 

雷狮咬到蔫巴的生菜,嫌弃地把皱巴巴的菜叶揪出来任它掉进纸袋底部,褐色酱料有点太咸,和沙拉酱混起来糊在嘴里又腻又齁,刺激到嘴角的伤口疼得他眉毛一抽。他不由得嘟囔一句:“这个没有以前校门口的好吃。”

 

“是啊,”安迷修咽下一口煎脆的面饼,笑道:“我记得当时很多人放了学溜出去买来着,还有人被教导主任抓到拉去骂。”

 

“......嗯。”雷狮手上的袋子已经空了,他把纸袋碟成整齐的小方块,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但在他想到合适的话免于尴尬之前,安迷修先用手肘戳戳他,问:“你这些年怎么样?”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雷狮苦笑,在安迷修说不清闪烁什么情绪的目光中往后靠些摊开手,“如你所见,我现在就是一破打工的,不怎么样但也勉强能过。”胃袋顶多被填了个半饱,依然提醒着他需要食物,他烦躁地把这种空虚感压下去。

 

“啊,我还以为......”安迷修还没来得及说完被雷狮不耐烦地一刀切断:“是是是,我当年夸下海口没实现,牛皮吹破丢人现眼了,可别跟我说我让你跌破眼镜了啊学委大人。”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用这样近似暴躁的语气面对故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想好好聊一聊说出的话却满是火药味,好像故意要把难得见到愿意和自己说几句话的人气跑一样。他现在像个给自己立下根本达不到的目标还在半途摔进泥坑的骄傲孩子,想要别人安慰,哄哄自己却竖起刺不让人靠近。

 

这段时间遇到的事太多,一件件积压在一起像降雪的地面,冰雪一层层压实压死,不留给他喘息的缝隙。雷狮弯腰将眼睛埋在撑住大腿的手上,细软的发丝挡住了自己的脸也挡住了安迷修的视线。那边沉寂下来,也许安迷修等一会就会走开留自己一个在这里生闷气,雷狮破罐破摔地想。一股说不出是委屈还是气愤的情绪环绕着他,让他眼眶发热,鼻子发酸,早上还没愈合完全的伤口又被自己咬开,在舌苔见留下金属似的味道。

 

 

他听见安迷修长长呼出一口气,衣料摩擦窸窸窣窣的声音向自己挪动靠近,似是犹豫要不要做出什么行动。片刻后温热的手掌轻轻搁在自己肩膀上拍了拍,呼吸撩动雷狮垂下的鬓发,“辛苦了,都不容易。”像怕惊醒熟睡的猫咪一样,柔和得像一句叹息。

 

雷狮没有马上抬起头,安迷修也就没有把手拿开,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约莫过了三四个呼吸的时间,雷狮终于直起身,手还掩在眼睛上。“......谢谢。”

 

安迷修似乎顿了一下,忽然站起来走到雷狮面前正对着他,雷狮在刘海丝丝缕缕的发缝间看见他的黑色长裤和向自己伸出的手,“走吗?”

 

“啊?”雷狮抬起头碰上安迷修平和的绿眸,不带悲悯,不带幸灾乐祸,好像在面对刚接机迎到的朋友。他没能很快反应过来,同时开始思考安迷修为什么这么做,手却不假思索地塞进对方的掌心,温暖而干燥的触感。他确实更愿意安迷修这样和他相处,而不是因为可怜他才选择陪伴。

 

“吃这么点东西不饿吗?那里河边的公园外面现在应该还有卖章鱼小丸子,买了填肚子吧。我记得你以前好像挺喜欢吃这个的。”安迷修说着手臂一发力把比他自己还高些的雷狮拉起来。雷狮捕捉到一瞬间他似乎露出被牵扯到伤处的吃痛表情,但很快被收敛回去。

 

雷狮待安迷修松开手指,感觉自己面上总算缓和下来:“先说好,我现在身上可没有一分钱啊。”

 

“得,我请你好了。”安迷修神情自若,爽快地应下雷狮有些卖惨式的暗示,招呼雷狮往公园的方向走,在雷狮走近时不由分说地塞给他一张纸巾,点了点自己的嘴角示意他擦一擦嘴角的血迹。雷狮略一愣神,听话地把纸巾按在伤口处。

 

 

 

 

 

两个大男人一人端着碗章鱼丸子蹲在河边吃的画面或许真的有点好笑,跑步路过的老大爷好奇地看了他们好几眼。雷狮满不在乎地挑起一个滚满酱汁的丸子塞进嘴里,一口下去被烫得张嘴直吸气。他其实没有那么喜欢吃这玩意,和咖啡一样,他只是喜欢它们的香味,闻起来是不同的暖意。

 

“你的手怎么回事?”他嚼着丸子外壳含糊不清地问,公园离他们先前买煎饼果子的地方比较远,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旁边安迷修左手上戳丸子的动作卡顿一下。“你注意到了?

 

“嗯哼。”雷狮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竹签指着安迷修先前拉他,现在正捧着碗的右手,“你那手是不是受伤了还是怎么样,抓东西会疼是吗?我可不记得你是左撇子。”

 

 

“啊,我的右手有点腱鞘炎。”安迷修把碗递到左手,甩了甩右手手腕稍微活动一下手指。雷狮的眼睛就跟着他的动作晃动直直盯着他,都快忘了吃自己要发软的章鱼丸子。可从当时安迷修的表情看来这炎症可不是“有点”。“怎么搞的?”

 

“我高中毕业之后就开始写东西了……嗯,我还挺喜欢写文章的。”安迷修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把自己的发型挠的更乱了些。“一开始大学那几年写得挺拼命,但是可能我的表达能力不够好或者文章不够吸引人吧,没什么人看,赚不了多少稿费。后来大学毕业又找了个钢琴老师的兼职,白天去教孩子们学钢琴,晚上回家接着写。”

 

“应该说上学的时候右手就有点问题了,写字嘛,但是当时没怎么注意。现在右手情况就比较严重,所以就暂时停了兼职。”安迷修说得轻描淡写,雷狮蹲到腿酸干脆盘腿坐在地上,看着安迷修垂在腿侧微蜷的右手。安迷修似乎永远都挂着淡淡的礼节性笑容,看上去一直都是这样轻松自如游刃有余的样子。

 

他是记得安迷修学过钢琴的,还在班级合唱时提供过伴奏。学校里的钢琴有一段时间没调过音,弹出来的声音低沉而略哑,纵使用力按下琴键,发出的音乐也依然像隔了一层厚厚的绒布。他同样记得安迷修高三时学得那个疯样,题目不要命一样刷。他一直以为安迷修会和他一样,做父母眼中的“正经工作”而不是写作这种充满不确定性的职业。安迷修的手指骨节偏大,被笔磨出茧子,称不上特别好看。

 

 

“我高考成绩不怎么好。”雷狮忽然开口,他把小纸碗放在一边,“考的大学很一般,毕业出来也就当了这么一个小职员。”他的笑容在灯光里晦暗不明,河边的潮湿气味伴随着和夜晚同色的水流流淌,月亮周围环绕着一圈光晕,像在蓝莓汁中慢慢融化的柠檬糖块,明天或许是个阴雨天。

 

他其实还有很多东西没有说,例如他实习的时候被迫天天加班,因为性格太冲连着跳了几家公司都和同事们相处不来根本没有人可以聊天,但他觉得这个时候不太应该拿自己的经历去压安迷修的——和比惨大会似的。他应该安慰吗?

 

“我还挺羡慕你能把喜欢的事当工作的,不过现在想想,好像也不是那么好。”雷狮挥手轰开围绕他的蚊虫,一边暗自懊恼自己实在不擅长这方面的表达。“不过你坚持了那么久,也挺不错了。”

 

“.......不管怎么样,一块加油吧。”他想了想,最后憋出这样一句。

 

他看见安迷修终于弯了眼角笑起来,像揉碎了湖光映入眼瞳,这是雷狮今晚第一次看见安迷修露出真正的笑容,牵动了眼尾眉睫的笑。他不知为什么长呼出一口气,感觉一整天的郁结忽然就融化了,随着呼吸消散在空气中。这当然无法让他忘却先前所有不快,但至少此刻他不受控制地露出笑容。

 

 

他冲安迷修伸出一只拳头,安迷修愣了愣,也伸出拳头和他碰了碰。“是这样吗?”他歪着头半带疑惑半带好笑地问道,雷狮乐得不行,毫无理由,就是莫名觉得想笑。为了自己都奇怪的事笑,可能有点不正常了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时候还蛮可爱的,安迷修。”雷狮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看到安迷修下一秒就要翻他个白眼却还憋着笑的生动表情又没忍住傻乐。为了自己都感觉奇怪的事笑,还说莫名其妙的话,他可能有点不正常了,他想。

 

两人就这么毫无根据地笑了几分钟,笑得像学生时代时听到了哪个朋友的尴尬事迹,像小时候听到无厘头笑话,笑到喘不过气腹部整块肌肉都疼。眼泪都快飙出来。他们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大哭大笑是什么时候了,好像成为“大人”之后一项不成文的规定就捂住了他们肆意挥霍情绪的能力。

 

 

 

雷狮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差点踢翻脚边的碗摔倒在地。河面上反射了一点月亮的微光,只有很小的一块,城市的灯光已经挤压得这颗天体无处安放它过于柔和平淡的光芒。

 

他慢慢弯下腰,拾起一块扁形石子,预估过距离后猛地甩臂将石子掷出。石子在水面上水鸟似的弹跳几下,准确地砸碎月亮的倒影。糖果被砸成碎块一圈圈在液体中荡漾开,又慢慢拼凑回原本要融不融的模样。

 

他想起小时候不知从哪里听来打水漂的石子在水面上蹦十下就能实现一个愿望,那会因为这个他扔空了水池边所有略大的小石块也没能如愿掷出十个水花的水漂。他笑着扬起头,转身冲安迷修嚷嚷:“安迷修——”

 

安迷修的笑意还没淡下去,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抱着自己的膝盖问他你怎么忽然喊人,待会得把保安引来了。雷狮也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实在有点蠢,但管他呢?

 

 

“互换下联系方式吗?明天下班了再一块出来呗。”

 

 

心中莫名被喜悦填满,欢蹦乱跳得像一只觅食的小雀鸟,几步一蹦哒。

 

 

“没什么,觉得和你这样聊聊,蛮开心的。”

 

 

如果能有个人等待下班后和自己的见面,能够因此而给一天的生活加上点期待,倒也挺好。

 

 

安迷修有些惊愕的样子,半张着嘴的模样也一样傻,看来他们半斤八两。他的嘴唇动了动,又化作一声无奈的笑。

 

 

 

 

“行啊。”

 

 

 

 

 

 

 

 

end.

 

我终于写完了!其实以前就很喜欢他们作为普通人的相处,作为普通人的模样,同样很鲜活生动,我对这样设定的喜欢程度不亚于其他各种各样的pa

 

但难写也确实难写()平常的事情还是比较难写出吸引力的

 

昨天连夜赶了三千字今天赶了快四千.......手速极慢选手跪了orz写得很伤脑筋但是也算是我码的最快的一次了

 

 

请给我评论谢谢各位了(跪

评论(16)

热度(97)

  1.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